第(3/3)页 “千金散尽去,到头作黄土。” “苍魂迷妄途,酒落百邪除。” “大道通天在,前路岂能孤?” 本是给白骨的葬歌,如今却对幼伯响彻,后者呆在原地,而李辟尘则是缓缓道:“万千埋葬者的执念,汇聚成了你,八十里小重山,十万白骨盈,你忘记了前生,不过……倒也挺好。” “三百年大梦,几度春秋?” “六七世风雪,悲苦欢愁。” “大梦当醒,幼伯,你看看他们,每一个都是你,他们在请你葬下他们,亦是在请你埋下自己。” 那些白骨叩首,幼伯无言,他望向李辟尘,忽然道:“我……是梦中人吗?” “十万白骨一场大梦,浩浩荡荡,这念头,足以贯穿霄汉。” “但不仅仅是他们,我也是你的梦中人。” 李辟尘轻轻一笑,幼伯不解,此时四方忽然雷霆大震,他悚然而惊,猛地抬头,却见远方风雪都被炸开,那如洪流般的白浪汹涌澎湃,埋山倒海! “雪崩!” 幼伯失色,而李辟尘则道:“有何可惧?不过一梦罢了,南柯树下说南柯,黄粱木下……叹黄粱。” “梦里不知……身是客。” 手掌轻轻拂去,正是信手而为倒珠帘,咆哮的白龙顿时静止了一瞬,而后……向着两边轰然分开! 璀璨到极点的光芒绽放开了,幼伯挡住了眼睛,而下一刻,如光阴坍缩,他双目所见之处,正是一片桃花源。 当中有孩童嬉笑,却是在唱着他自己之前的歌谣。 而那些白骨在笑,天下乐喜,他们在道: “魂兮归来行,灵灭血仍猩;只道幽黎静,不染浑浊清!” “幼伯,大梦当醒!” 笑声与光芒将他淹没,同样,幼伯见到,那骑着马的道士,他的顶上升起花朵,坐下也化为麒麟,身上黑白的袍子飘荡,只看他眼中……正是造化阴阳! 宛如重锤入心,幼伯似乎明白了,他哈哈大笑起来,猛地掏出一壶酒,大口大口的灌下去! “原来我也早就身死!梦里不知身是客,醒来却道是南柯!” 幼伯向着李辟尘呼喊:“仙家!我这一壶酒可喝得?!” 李辟尘点头:“自然喝得,倒也是极好的。” 幼伯大笑:“好啊!好啊!” “只是可惜,那山外老头却喝不得了!只是可惜,我再也难见到他了!” “只是可惜……只是可惜!” “仙家!” 他忽然大喊起来,那声音,即使风雪呼啸也难以阻挡:“你从东方而来,你那峨眉净土,可漂亮吗?” 李辟尘笑了:“自然漂亮,若是来世有缘,我请你上山坐坐。” 幼伯同笑:“那便多谢啦!” 光芒与笑声彻底将他淹没,桃花落下,伴随着大雪纷飞。 …… 茫茫雪山,多少孤魂卧? 来去匆匆,风彻骨如火。 李辟尘从梦中醒来,此时龙马翻山,已经将要行过。 小重山上,皑皑苍茫。 马蹄停了下来,李辟尘低下头去,那目光遥遥,似乎看破千古。 在路的边缘,有一副白骨依石而坐,它的身前放着一壶老酒,壶口温润,里面酒水盈满,仍旧滚烫。 梦中人是梦,然而,李辟尘……最擅嫁梦。 虚幻与真实,不过反手为之。 三百年修行,终是将梦法推过武炎青。 “这酒,我帮你送到,至于报酬,你就不用付了。” “曾经葬下的人,他们接引你,同赴幽冥。听,风雪酝雷霆。” “来世有缘,请你喝酒。” 李辟尘翻身下马,把那酒壶拾起来,揣在腰间,龙马跟着,听道人慢慢,唱起回荡千古的歌谣。 而在梦中,那黄粱乡内,也有汉子在笑,他带着包裹,仰着头,同样在唱诵。 那亦是同样的歌谣。 …… “轻暑单衣四月天。重来间屈指,惜流年。” “人间何处有神仙?” “安排我,花底与尊前。” “争道使君贤。” “笔端驱万马,驻平川。长安只在日西边。” “空首,乔木淡疏烟。” 第(3/3)页